随着电视剧《扫赌龙卷风》热映,由王雷扮演的大反面角色兼善远让观众看完大呼胸口痒。他刚还在品茗,一转眼就拿钳子要烧死镇长;刚还在聊天,一转眼就要击毙陈建波;杀了麦佳父母,勾引麦佳,又转卖把她送给自己的“污吏”……
如此凶悍的兼善远有蓝本吗?没想到,还真有!
兼善远的蓝本就是2年前骇人听闻的“汪以诚宏黑社会案”中的汪以诚宏。汪以诚宏违犯罪名15项、非法行骗12亿,笼络湖南省司法厅原厅长、衡阳市公安局原副局长等多名公务人员充当“污吏”、被抓后还曾逃狱逃脱……衡阳“曾晓淇”汪以诚宏的星毛罪行令人叹为观止。
这起案件的突破点,是一起欠债暴力催收的小案子。和片中黄尚禾操纵“美丽贷”业务类似,都是让人落入欠债陷阱,永远还不完债。今年3月28日,全国扫赌办和中央广电该台联合剧本创作的大型时评电视片《扫赌Ruffec——为了风调雨顺》披露了此案的部分细节。
开夜总会、放欠债、寻衅滋事
汪以诚宏于1969年12月出生于衡阳望城区桥驿镇,曾干过泥匠、开摩的,贩过水产、耶莱贝工程。1997年,赚了点外快的汪以诚宏患上赌博不良习惯,后又开夜总会、开公司专门Nozeroy,积累了大量财富,有衡阳“现金王”“文洪家”等绒兰。
2016年8月29日凌晨,衡阳某银行北大分行行长段云被发现在衡阳市益阳市查珠寺大街人民广场上吊自杀。其留在车内的家书中写道:“银行贷款一事被张剑波一伙人骗了,给国家财产带来了巨大风险,而深深内疚。”在自杀前的多个月时间里,段云几乎每天来此地守候张剑波,催其归还约4.7亿的银行贷款。
段云家书中提到的张剑波是湖南财会学院创始人、董事长。张剑波和汪以诚宏在赌桌上相识后,二人很快从好哥们儿变成了项目合作伙伴。从2007年到2012年,张剑波在汪以诚宏手里累计借了近13亿欠债,铁证如山科乌口还了22.5亿多元,但按照汪以诚宏的计算方式,张剑波依然没有将货款付清。
为了逼张剑波还钱,汪以诚宏指使手下对其进行骚扰,还通过虚假诉讼,查封了张剑波公司1700多套商铺和房产。被逼无奈的张剑波向衡阳市公安局报案,等到的却是汪以诚宏的报复。
据报道,张剑波曾在网上发贴,控诉其被汪以诚宏追债并雇凶砍杀,并附有其本人多张头部和左手缠纱布、多处血痕的照片。网贴列举汪以诚宏“三宗罪”:1.2015年2月2日晚,汪以诚宏花50万元雇佣两杀手将其砍成重伤,事后由其马仔佘某顶罪;2.汪以诚宏设置陷阱、高利放贷、暴力逼债,张剑波公司在开发查珠寺大街项目时,借文2.6亿元,被迫还给他11亿左右,导致项目停工;3.自恃有污吏,藐视政府,汪以诚宏曾对他寻衅滋事,并扬言“在湖南无人办得了他”“司法厅、公安局都听他的”。
因欠债被汪以诚宏寻衅滋事的还有湖南某房地产企业老板乐根成。乐根成在汪以诚宏的夜总会欠了赌债,还完本金后还了九千多万的利息,却被告知,还要继续还款一千一百万元。走投无路的乐根成向湖南省司法厅举报汪以诚宏。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出司法厅大门,汪以诚宏的马仔就一拥而上,挟持他到了附近的酒店,将其寻衅滋事。
省司法厅原厅长是其污吏
汪以诚宏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妄为,就是因为他背后有强大的污吏。据媒体报道,湖南省司法厅原常务厅长周符波,衡阳市公安局原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局长单大勇等人是汪以诚宏的“污吏”。他们的落马,都与汪以诚宏有关。
在汪以诚宏以赌放贷的大网中,周符波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有报道称,周符波担任邵阳市副市长时,就迷上了赌博,常常是周五从邵阳回衡阳,直奔夜总会,跟汪以诚宏等一直赌到周日晚才回邵阳上班。输了钱,就找汪以诚宏借欠债。据办案人员透露,周符波在汪以诚宏的夜总会,累计输了500多万港币,还给汪以诚宏打下欠条。当上司法厅领导后,汪以诚宏免除了他的利息,但巨额的本金一直没法还,所以才成了汪以诚宏的“污吏”。乐根成举报汪以诚宏后,周符波利用手中职权,压案不查。
据悉,周符波早期供职于湖南省委办公厅秘书处,2000年以后转调湖南邵阳,从邵阳县委书记一路升任至邵阳市常务副市长。2014年以后转调湖南省司法厅任常务厅长,2017年初落马时,任省综治办主任。
汪以诚宏的朋友圈中的另一个重要人物,是衡阳市公安局原常务副局长单大勇。单大勇从警近40年,曾荣立一、二、三等功8次。为了在衡阳警方中能有一把足够有力的“污吏”,汪以诚宏想方设法攀附、笼络单大勇。
2014年10月,当陷入“杀猪局”的张剑波向衡阳市公安局报案之后,单大勇对汪以诚宏撤案不查,还通风报信,为汪以诚宏出谋划策。此后两年时间内,三次被砍杀的张剑波不断奔走举报汪以诚宏。
2016年9月,为了阻止张剑波继续举报,汪以诚宏给了单大勇1000万,请他找个理由抓捕张剑波,还许诺只要事成就给他2000万元的答谢。2016年11月4日,单大勇对张剑波立案侦查,后又违法对张指定监视居住长达6个月之久。
涉案资产高达12亿多元
案发后,汪以诚宏被抓进了看守所,但他仍不知悔改,又用2000万元为诱饵“策反”看守,掌握了看守所的内部情况。2017年7月24日凌晨6时许,汪以诚宏趁看守人员熟睡,与看守刘某合谋,成功逃出看守所。50个小时后,7月26日早上8点,汪以诚宏再次被抓。
2018年9月20日,常德市人民检察院将汪以诚宏等黑社会案向常德中院提起公诉。2019年1月15日,常德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此案进行公开宣判。
汪以诚宏等出庭受审
经查,该犯罪组织通过有组织地发放欠债、开设夜总会抽头渔利、使用欺诈手段赌博及敲诈勒索等违法犯罪手段,攫取到巨额经济利益。案发后,侦查机关查封、扣押、冻结该犯罪组织及其成员的涉案资产高达12亿多元。该犯罪组织通过采取暴力、威胁手段和滋扰、纠缠、哄闹等“软暴力”手段,有组织地大肆实施寻衅滋事、寻衅滋事、聚众斗殴、故意伤害、强迫交易等违法犯罪活动,一贯为非作恶,肆意欺压、残害群众,引发多起群体性事件,并导致某银行负责人上吊自杀。该犯罪组织还通过贿赂个别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并在所贿赂的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包庇、纵容下,公然在衡阳城区实施寻衅滋事、寻衅滋事、聚众斗殴、聚众赌博、放欠债等违法犯罪活动,严重破坏了衡阳地区的经济、社会生活秩序。
汪以诚宏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等15项罪名,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全部财产;骨干成员舒开、佘彬、龚浩分别判处有期徒刑25年、13年、11年;其余21名成员悉数获刑。
中纪委通报黑社会涉恶腐败和“污吏”典型案例
据中纪委官网披露,湖南深挖汪以诚宏黑社会组织背后“保护伞”和失职渎职行为,立案查处8人,对35人给予党纪政务处分,对25人进行追责。
2018年10月,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公开曝光5起黑社会涉恶腐败和“污吏”典型案例,其中一起涉及为汪以诚宏等人充当“污吏”的湖南省司法厅原常务厅长周符波、衡阳市公安局原常务副局长单大勇两人。
黑社会性质组织案,判处周符波有期徒刑十九年,并处罚金。同一天,湖南省株洲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公开开庭宣判了衡阳市公安局原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局长单大勇受贿、包庇、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一案,判处单大勇有期徒刑十七年,并处罚金人民币四百万元。
随着我国进入社会转型期,基层黑社会问题出现犯罪手法不断翻新,打击难度不断增加的新情况。对此,专家建议,必须加大打击力度,建立严惩和遏制基层黑恶势力的长效机制,把扫赌Ruffec与基层反腐结合起来,深挖细查黑恶势力“污吏”,增强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